阿凯尔苏斯城冒着浓烟,包括里查尔迪斯在内的很多人都失声痛哭。
充满庄严威严的大帝国的骄傲和象征——冰之帝城,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异变。已经没有时间原地踏步了。
帝都近在眼前,他们帝国骑士团却被灰堂骑士团的使徒困住了。
因此只有伊里奥和穆斯塔等几人进入了首都。
十三使徒中有五人是如此可怕的使者,说实话,即使自己全员处于万全的状态,是否能突破这群猛将的阻碍,也很可疑。
特别是合成铠甲兽奇美拉伽鲁·角狮虎萨尔库斯的“扎巴尼亚”,无论是实力还是能力都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所有的一切都像他的样子一样,展现了怪物本身的力量。
那是一种可以称为生存灾难的威猛。
另外,驾驶着自称夜叉角色的虎类铠甲兽骑士鲁鲁里特的吕羽鲁鲁尤,也以另一种恐怖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这个男人同时面对沃尔格六骑士维罗尼卡和伯萨克团长别尔格的两名骑兵,不但没有势均力敌,反而游刃有余。
由于太过深不可测,中途维罗妮卡的脑海中甚至闪过这样的念头。
莫非这个人虎可以与百兽王和杀兽王的马格努斯阁下相提并论?和。
这种想象是否正确,日后会见分晓,但那是另一个话题了。
这样一来,冠在大陆上的帝国骑士们就连突破口都找不到,只能被钉死在那里。
但是——
太阳刚过中天的时候,就像小孩子玩腻了一样,毫无征兆地,灰堂骑士团的赫库萨尼亚等人突然停止了攻击,退出了战斗。
没有任何脉络。也不知道原因。
到底是什么,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陷阱。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陷阱,灰堂骑士团的赫克萨尼亚等人真的突然撤退了。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帝国军只有不胜羞愧之感,但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还得继续往前走。
于是帝国骑士们将部队分散成几支,到达了帝城。
因为分散的都是大地区,如果大部队进入帝都,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为了将这种混乱控制在最小限度。
其中最先到达的应该是绕远路最多的里查尔迪斯一行。
为什么绕远路先到呢?因为最短的路线是乌鲁里克,也就是说被卷进了和穆斯塔等人的战斗中。
由于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和东塔的倒塌,阿凯尔苏斯城内一片混乱。
为了不让骚乱进一步扩大,马格努斯和理查德斯等人发出指示努力镇压,不久他们也到达了骚乱的中心地东塔附近。
看到伊里奥、哈拉尔、夏洛塔三人的身影。
三者的距离均等,在稍高的台阶上,阿内特保护着夏洛塔。
直到刚才还想把夏洛塔夺回来的亲卫队的浓娜,更加远离了他们。
望乃像是在说必须做点什么似的,正想坐起来,却被里查迪丝看到,厉声大喝一声:“别动!”
“是吗,阁下,为什么……”
“现在不是你出场的时候。”
简短却不容分说的一句话。
她咬牙切齿地懊恼着,但以娜奈的身体无法反抗总骑士长。
一切都取决于三个人——。
但是,身处中心的夏洛塔自己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几乎迷失了自己。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感情的深处。
她沉入意识的深渊。
突然——
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或者是应有尽有的无边无际的城堡。
突然——
每走一步,就像水滴落下一样掀起波纹。
不,走的地方本身就是水面吗?
夏洛塔要去哪里?
前方——
有一个类似水晶的硬质铁笼。
把自己关起来的是自己。
必须把自己关起来。
笼子里的自己抬起头来看着她。
外面的她对笼子里的她说。
“不管你怎么祈祷,都不行。”
——为什么?
“我——而且你的存在是为了拯救世界,为了拯救亿万灵魂,我的存在,你也是。所以你不能选择他。”
——为什么这么想?
“为什么……所以,为了拯救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要拯救世界?
“所以说,那是为了救大家。”
——为什么要救大家?
“没有理由,因为必须要救他。”
——大家是谁?
“大家都是大家。”
——大家也希望这样吗?
“想要被拯救……这是当然的,谁都明白的。”
——真的吗?你真的希望这样吗?
以英格博为首的很多人的脸和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又消失了。
——这里的人也是大家啊。大家真的希望这样吗?
“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想拯救,想被拯救。那是在为对方着想吗?
“所以……你说什么呢?”
——也有人想被拯救。但也有人不想被拯救。而且,比起被拯救,也有人更想拯救或自己想做些什么。“大家”的想法肯定各不相同。
“这是……”
——但是,我觉得在这里的“大家”比起被拯救更想拯救。
“想救……救谁?”
——是你啊,夏洛塔。
浮现在脸上。祈愿的感情。谁都有请求。
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别人,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别人,谁都希望。
谁能幸福,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
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别说傻话了。如果,如果做了那样的事会怎么样,你也知道吧?不只是我,也许所有人都会消失!”
——不。没有那回事。
“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是我。因为我是你。
“……”
笼子里的自己。
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眼前。
面对面看着这边。
——我所希望的,正是你所希望的。
“说什么……”
——还没注意到吗?
“那又怎样?”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铠甲兽袋鼠,你不可能知道我的事。”
——我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
——我知道。因为,真正想的那个答案,已经……
恢复意识后,伊里奥和哈拉尔站在那里。
时间并没有流逝。
在周围的人看来,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尽管如此,英格博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叫着夏洛塔。
“夏洛塔先生?”
夏洛塔正要开口说没事,目光再次被英格博手里的画布吸引。
自己画的画织物。
——为什么要画这个?
这时,哈拉尔毫不客气地、傲慢而不容分说地走近夏洛塔。
“高特的阿内特·瓦托内和国家最高炼兽术师格罗斯·赖希·阿尔戈尔的英格博·斯基尔啊,你保护了圣女,真是大义。”
他的态度既自然又充满威严,就连伊里奥都不敢出声。
“圣女,和我一起来。”
从楼梯下方伸出手的哈拉尔。
冰苍色冰蓝色的眼睛,透明无雾。
他的眼神告诉伊里奥,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英格博和阿涅特都屏住了呼吸。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插嘴。
只有一个人除外——
“夏洛塔!”
站在远处,绿金色头发和眼睛的青年,伊里奥。
夏洛塔的肩膀抖了一下。
听到夹在自己和她之间的声音,哈拉尔露出了不快的表情,皱起了眉头,为了消除这种不快,他又重复了一遍。
“银之圣女,我的妻子,快来吧。”
眼前是哈拉尔白皙的手。
夏洛塔微微颤抖着,慢慢举起自己的手。
“夏洛塔。”
伊里奥的声音。
这次是柔软的,有一种温暖——
他张开了双臂。
微笑着。
“夏洛塔,过来。”
那一瞬间——感情消失了。
仿佛要抛开一切。
仿佛要拥抱一切。
爱着一切。
她伸出手,冲了进去。
在他的怀里。
为了被他抱紧。
“最喜欢……!我喜欢伊里奥!最喜欢伊里奥……!”
夏洛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流了下来。
“伊利奥……我爱你。”
伊里奥温柔而又用力地抱着夏洛塔柔软的身体,呼唤着她的名字。叫了好几次。
“夏洛塔……!夏洛塔!我也是。我也一直很喜欢你,我也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
所有的声音都被光辉的静寂所包围,只有屏住呼吸的人的沉默,成为祝福的钟声,远远地回响着。
看到两人紧紧拥抱的样子,谁都说不出话来。
或是满心祝福的人。
或者因为不相信而愕然的人。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然而,在失去声音的同时,有一个人——最大、最平静地掀起了感情的风暴。
原本白皙的皮肤,因狂乱的情绪而变得苍白,没有色素的头发看上去甚至有些竖着。
他那冷酷的容貌,让第一眼看到他的英格博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回过头来。
她发出空洞的笑声。
“咕……咕……是吗……圣女,你也要成为背叛我的一个人吗……”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听到冰皇的声音,都做出了反应。
“哈拉尔……”
“闭嘴,伊里奥——不,奥洛夫,我哥哥。”
伊里奥在众目睽睽下喃喃自语的另一个名字。
尽管这句话等于皇帝承认了他的血统。
“是吗……我终于明白了。”
哈拉尔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笑着仰天长叹。
“难道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手去夺取想要的东西吗?既没有被给予,也没有被庆祝。我只是用鲜血濡湿自己的手去夺取。这就是我的样子吗?”
干笑无比阴沉深邃。就像深海的海底被冰块压实了一样,冰冷的重量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战栗不已。
伊里奥把夏洛塔推到自己身后。
“呼,放心吧。我不会做出找机会抢夺的低级行为。里查迪丝总骑士长!”
站在远处的里查尔迪斯被叫了出来。
这时,伊里奥才发现自己被众多骑士包围着。
“保护圣女。但是,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我要告诉大家,从现在开始,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抓住这双手想要的全部。想要的,就是全部。第一个就是你的生命——伊里奥。”
猛烈的风拍打着伊里奥的脸颊。
但眼睛并没有闭上。
也没有偏离。
因为她已经知道,面对风的是自己。